风百里所指的地方,原来是伤兵营。
说是伤兵营,其实这里早先应该就是一座药堂。
楚天舒坐在象背上,一抬头,已看到了外面的半个金字招牌。
大约是战争中被波及,烧毁了一小半,刚好只剩下大半。。。
楚天舒双目微凝,指尖在火塘边缘轻轻划过,炉火映得他眉宇间忽明忽暗。他缓缓开口:“那‘冥海颅钟’既为深海鬼神,又受白猿供奉,为何偏偏此时显化?八小鬼神齐动,难道真只为攻伐长洲?”
方真睁开眼,嗓音沙哑:“你可知道,深海之中,有一条‘逆脉’?”
“逆脉?”
“寻常灵脉皆由地心涌出,滋养万物。而逆脉,则是自九幽之下倒灌而上,通向现世的裂口。千年前,天地七宫曾以七座镇狱大阵封印其口,其中一座,便在十四营外海三百里处。”
楚天舒心头一震。他忽然明白为何十四营看似偏僻,实则战略至重??那不仅是火塘卫的集结地,更是镇压逆脉的七锁之一。
“所以……水妖不是偶然来袭。”他低声道,“他们是冲着逆脉来的。”
方真点头:“鬼母一族牵头祭礼,镜猿驱使海怪,冥海颅钟借祭祀之力震荡封印。他们要的,不是土地,不是城池,而是让逆脉重开!”
车厢内一时寂静,唯有咒语声如潮起伏。远处,铁轨延伸入雾,仿佛通往深渊之喉。
就在这时,车头传来一声闷响,像是金属断裂的呻吟。白猿猛地抬头,眼中精光暴闪:“不好!轨道被蚀了!”
话音未落,整列列车猛然一沉,左前轮组发出刺耳摩擦,火花四溅。众人踉跄,楚天舒一把扶住炉壁,只见窗外海水翻涌,竟有无数细小黑影自海底爬升??那是深海藤蔓,形如蛇骨,表面布满吸盘与利齿,正沿着铁轨啃噬而上!
“是‘噬铁藤’!”白鹤惊呼,“深海秽物,专食金铁,百年难见!”
“不,是被召来的。”楚天舒冷声道,“有人在操控它们。”
他猛然掀开炉盖,火焰腾起三尺高。借着火光,他看见藤蔓根部缠绕着一枚枚青灰色铃铛,随波摆动,发出几不可闻的嗡鸣??正是“颅钟”之音的变调!
“它们在模仿祭祀频率!”楚天舒咬牙,“这些藤蔓本无灵智,但被颅钟之声浸染千年,已成活祭器!”
方真迅速结印,掌心雷光凝聚:“不能再往前了,轨道一旦断裂,列车坠海,我们全成祭品!”
“退?”白鹤苦笑,“后方十里的补给站刚被水猿洗劫,迷雾封锁,退无可退。”
楚天舒目光扫过众人,最后落在白猿身上:“你说你曾收服海怪,那你可识得‘渊喉兽’?”
白猿一怔:“那是深海巨蜥,能吞船嚼铁,素来独居,极难驯服……郎君问它作甚?”
“因为它现在就在我们下面。”
话音落下,整节车厢剧烈震颤,地面轰然塌陷!一头庞然巨物自海床破土而出,鳞甲如锈铁拼接,口裂至耳,舌如腐肉绞盘,正是渊喉兽!它一口咬住列车中部,钢铁骨架在它颚间如脆饼般断裂。
兵卒们怒吼着掷出长枪,风刃激荡,却只在鳞片上留下浅痕。方真一记神雷轰中其眼,那怪物哀嚎翻滚,竟顺势将半截列车拖入海中!
“稳住火塘!”楚天舒厉喝,“火不灭,列车不沉!”
白鹤扑向锅炉,双手掐诀,火塘骤然爆燃,热浪逼人。火焰顺着管道逆流而上,点燃了被藤蔓缠绕的铁轨。那些青灰铃铛遇高温即裂,嗡鸣顿止,噬铁藤纷纷僵直脱落。
渊喉兽受此干扰,动作一滞。楚天舒抓住时机,纵身跃出车厢,足尖在断裂的铁轨上连点,如燕掠波,直扑兽首。
他手中无兵刃,唯有从火塘抽出的一根赤焰铁钎。
近了!
他猛力一刺,铁钎贯穿渊喉兽鼻骨,火焰顺着伤口涌入其脑。怪物疯狂甩头,楚天舒借力翻腾,落地时单膝跪地,嘴角溢血??方才一击,几乎耗尽他全身气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