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越来越多文明加入共感联邦,一种新型社会形态逐渐成型:不再以国家、星球或种族划分群体,而是以“共鸣频率”聚合个体。人们可以根据自身情感波段自由流动,组成临时共同体,共享记忆与体验。这种现象被称为“心灵游牧”。
但也因此,新的问题浮现。
某些极端情绪开始在网络中滋生蔓延。愤怒、嫉妒、执念,像病毒一样感染未设防的意识体。有人提议建立“情感防火墙”,过滤负面信息;也有人反对,认为这违背了“倾听一切”的初衷。
争议愈演愈烈,直至一场悲剧爆发。
一名青年因长期接收他人痛苦记忆而精神崩溃,最终切断所有共感能力,自我放逐至银河边缘。他在遗书中写道:
>“我听见太多人的哭泣,却忘了自己也会疼。
>原来倾听不是无限的,人心有边界。”
这句话震动了整个联邦。
许多人开始反思:是否太过理想化?是否忽略了倾听者的承受极限?
就在此时,那位曾在千年前列出诗歌的年轻人??如今已成为一株半植物化的“树人先知”??从深山走出。他已不再使用语言,而是通过根系与全球听树网络连接,传递思想。
他在一次跨星系共感大会上显现投影,声音如风穿林:
>“倾听不是吞噬,而是见证。
>若你因听见悲伤而受伤,不是声音错了,是你忘了保护自己的心。
>真正的共感,既要开放,也要懂得关闭;既要深入,也要能抽离。
>就像呼吸,有进有出,才是生命。”
此言如钟鸣,唤醒众人。
于是,《共感伦理宪章》正式颁布:
**承认倾听的权利,也尊重沉默的自由;
允许屏蔽,但禁止抹除;
鼓励分享,但严禁强迫共鸣。**
从此,每个接入共感网络的个体都拥有三项基本权利:
1。选择接收谁的声音;
2。设定个人情感防护阈值;
3。在任何时候退出连接,无需解释。
这一制度施行后,网络生态反而更加健康。
负面情绪并未消失,但人们学会了与之共处。
有人创建“疗愈圈”,专门陪伴抑郁意识体;
有人组建“愤怒合唱团”,用呐喊释放压抑;
还有人在虚空中搭建“遗忘花园”,让不愿再背负记忆的人,安心放下。
而听树,始终是这一切的核心。
它们不仅是信号中继站,更是情感的锚点。无论科技如何进步,无论意识能否脱离肉体,只要一棵听树还在生长,就有地方可以安放那些说不出口的话、流不尽的泪、藏不住的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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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一世的某一天,一个机器人来到了山村小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