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没有错过崔尚书的神情变化。
他严厉问道:“你若真是无辜的,对此,应当毫无异议吧?”
崔尚书脸上血色褪尽,他嘴唇嗫嚅了几下。
“皇上,搜查之名,会让旁人如何看待老臣?”
皇帝心中冷笑,面上却故作不悦:“怎么?崔爱卿,你不敢?莫非,真如密报所言,府中藏有见不得光的东西?”
“不!皇上,老臣绝非此意!”崔尚书连忙否认,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“只是……只是臣家中长房儿媳刚刚诊出怀有身孕,尚未足三月,胎象。。。。。。
暴雨过后,天地澄澈如洗。晨光自海平线缓缓推来,将东海小岛染成一片淡金。林小满立于院中,香炉青烟袅袅,那行“我在”早已随风散入云层,却似有千钧之重,坠在万里山河的呼吸之间。
她转身回屋,案头《归名录》静静摊开,昨夜新添的“丙戌年七月初九”一行字迹已干。窗外,几个孩子正围着碑林追逐嬉闹,笑声清脆如铃。他们尚不知这些空白石碑背后藏着多少血泪,也不懂为何每日清晨阿婆都要焚香默念,只当这是岛上独有的游戏。
可他们识字。
每一个孩子都识字。
这是三十年前那个雨夜之后,林小满定下的铁律:无论贫富贵贱,无论出身何处,只要还能握笔,就必须学会写下自己的名字??和别人的名字。
“老师!”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蹦跳着跑进来,怀里抱着一本泛黄的手抄本,“我们又背完了三十六个名字!今天能换一朵纸花吗?”
林小满含笑点头:“当然可以。”
小女孩欢呼一声,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单,上面密密麻麻写着“岭南陈氏双生子”“北方赵家弃婴”“江南沈氏春儿”……字迹歪斜却认真,每一笔都像是用尽力气刻进纸里。
“你写得很好。”林小满轻抚她的发,“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记这些名字吗?”
小女孩仰起脸,眼睛亮晶晶的:“因为如果没人记得,他们就会真的消失了。就像风里的灰,再也抓不住。”
林小满心头微颤。
这曾是她对小禾说过的话。
如今,竟由一个七岁孩童自然道出。
她取出红纸,剪下一朵小小的梅花,别在女孩衣襟上。“这是‘记得’的印记。”她说,“你要一直戴着它,直到你也教别人记住一个名字。”
女孩郑重地点头,蹦跳着跑出去。远处,其他孩子围成一圈,正齐声诵读抗忘塾最新编写的《誓词》:
>“我的名字不是编号,不是尘土,不是遗忘的代价。”
>“我是谁的孩子,我叫什么,我活过,我就存在。”
>“哪怕全世界都想抹去我,我也要自己写下来??”
>**“我在这里!”**
声音稚嫩,却如刀劈开晨雾。
林小满闭目倾听,袖中铜铃忽然一热,不再震颤,而是轻轻嗡鸣,仿佛回应着千里之外的呼唤。
她知道,那不是幻觉。
愿核并未消失,只是沉睡了。它栖身于每一册《归名录》的墨痕中,藏在每一声“我记得”的回响里。而小禾,也从未真正离去。她化作了千万种形式??是学堂墙上的一行粉笔字,是母亲哄睡时哼唱的童谣,是边关哨所老兵夜里低声念叨的阵亡同袍之名。
就在此时,海面忽起异象。
一道银光自horizon破浪而出,非舟非船,竟是一排由贝壳与珊瑚自然凝结而成的浮桥,蜿蜒直通大陆。桥面上,无数脚印浮现又消散,皆朝向同一个方向??唤名塔。
与此同时,全国各地驿站接连奏报异动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