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招安!”
钱仲麟怒不可遏,“想用一顶乌纱帽收买理想?做梦!”
“他们怕了。”
贾若却笑了,端坐于议事厅主位,指尖轻叩桌面,“怕我们真的把国会立起来,怕百姓真学会用选票说话。
所以先软后硬,软的不行,再派大军压境。”
郝琦忧心忡忡:“可若拒不见使,恐失民心,反被指为‘抗旨不遵’。”
贾若沉吟片刻,忽而起身:“见。
当然要见。
不但要见,还要让全天下都听见。”
三日后,金陵钟山书院大讲堂前人山人海。
数千民众冒雨聚集,只为见证“贾公子与钦差对辩”
的历史性时刻。
高台之上,周延礼正襟危坐,面前设御赐黄案,身后立龙旗一面。
贾若则着布衣长衫,无官无爵,却气度凛然。
开场锣鼓一响,全场肃静。
周延礼清了清嗓子,朗声道:“贾公子,陛下仁德,不忍见江南生灵涂炭,故特降恩旨。
只要你解散同盟,焚毁宪章草稿,便可入朝为官,参与新政。
否则……”
他顿了顿,语气转冷,“大军压境之时,玉石俱焚,悔之晚矣。”
贾若微微一笑,接过话筒??那是西洋学者协助制作的铜制扩音器。
“周大人,您说我是‘悖逆’?”
他声音清晰传遍全场,“可请问,是谁先违背了‘为民父母’之责?是谁纵容专利吸尽民脂?是谁默许节镇拥兵自重,视朝廷如无物?”
他猛然抬手,指向北方:“靖安帝坐在龙椅上三十年,可曾亲赴一省察民疾苦?可曾减免一分苛税?可曾惩办一个贪官污吏?没有!
而我等所做的一切,不过是要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,让法律高于私欲,让百姓不再沉默!”
人群爆发出雷鸣般喝彩。
周延礼脸色铁青:“尔等妄议朝政,煽动民变,已是大逆不道!
还敢自称为民?”
“为民与否,不在嘴上,在行动。”
贾若不慌不忙,挥手示意。
两名工作人员抬出厚厚一摞册子,当众翻开。
“这是过去三个月,我们在江南六府收集的民间诉状。
共计一万三千七百二十九件。
其中,因专利费破产的作坊主八百余人;被矿主活埋井底未得抚恤的苦力家属四百余家;因重税卖儿鬻女的农户一千六百余户……每一桩,都有证人、有契书、有血泪!”
他直视周延礼:“请问大人,这些人的冤屈,你们在神都听见过吗?回答过吗?解决过吗?”
全场死寂,唯有雨滴敲打伞面的声音。
良久,周延礼哑口无言,只得强辩:“即便如此,亦应循祖制上奏,由陛下裁决,岂能擅自结社立宪,动摇国本?”
“祖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