俗话说得好。
富贵不还乡,如锦衣夜行。
林魂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。
按照一般人的思维逻辑,自己在中原混得风生水起了,不得回去狠狠地打脸一下当初看不起自己的父亲?
但林魂却并没有这么做。
甚至于,林天道和罗素珍都不知道林魂是否还活着。
“林陌,你认为,大象有向蚂蚁证明什么的必要吗?”
“他们认为我已经死在外面了,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?以父亲当初那副无能的德行,我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突破到筑基期的可能性。”林魂。。。。。。
夜深,风自山脊滑下,穿过书院层层叠叠的屋檐,发出低如耳语的呜咽。林昭坐在偏屋门前,膝上覆着一件旧布袍,手中握着一截炭笔,在一张泛黄的纸上缓缓描画。他不常写字,更少作画,但今夜,他必须把那个梦记下来。
梦里,阿芜站在一片无边的黑水之上,脚下没有船,也没有桥,只有无数细小的手从水中伸出,托住她的赤脚。那些手苍白瘦弱,指尖发青,却异常温柔。她低头看着水面,倒影不是自己,而是一群孩子,穿着古老的祭服,眼瞳全然漆黑,口中无声地齐诵:“我愿献身,我愿成神。”
而在远处,一座石台缓缓升起,台上立着一人,背影与林昭有七分相似。那人手中捧着一朵黑金花,正要戴在头上??
就在那一刻,阿芜忽然开口,声音不大,却震碎了整片水面:
“**我不愿意。**”
梦醒时,窗外正落着细雨,像是天地也在颤抖。
林昭搁下炭笔,凝视着纸上歪斜的轮廓。他知道,这不是普通的梦境。这是心渊残片在回应某种召唤,是沉睡的记忆被强行唤醒。那群孩子的诵念声还在耳边回荡,像一根细细的丝线,缠绕着人心最脆弱的部分:牺牲、责任、被需要的感觉。
人最容易在“伟大”面前低头。
他轻轻叹了一口气,将纸折好,塞进桃树根下的一个小陶罐里。那里已藏了十几张类似的画,每一张都来自不同的梦,每一个梦中都有一个孩子说“我愿意”,然后消失在光中。
次日清晨,阿芜又来了。
她比昨日更沉默,眼神却更亮,仿佛体内有火在烧。她在菜园外站了许久,才慢慢走近,蹲下,伸手抚摸昨日种下的土坑。泥土湿润,尚未发芽。
“先生,”她忽然开口,“我昨晚又梦见了镜子。这次,她说谢谢我。”
林昭正在浇水,动作微微一顿。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说了‘不’。”阿芜抬头,目光清澈如泉,“她说,很多年前,也有人想让她当神,但她逃了。后来她被人追杀,躲进井底,活活闷死。可她从没后悔。她说……拒绝本身就是一种神性。”
林昭久久未语。
他想起了初代学生中的“零号”。那个写下预言的人,或许正是那位逃亡者。她没能阻止仪式,但她留下了警告,像一颗埋在时间深处的种子,如今终于破土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他轻声道,“真正的神,不会要求别人献祭自己。如果一个‘神’需要一百个孩子的命才能诞生,那它从一开始就是怪物。”
阿芜点点头,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小的石头,灰白色,表面刻着极浅的纹路,像是某种符文。
“我在梦里捡到的。”她说,“醒来时,它就在我枕头下。”
林昭接过石头,指尖刚触到表面,心头猛地一震??这纹路,竟与心渊镜碎片上的铭文一致!而且,它在微微发热,仿佛仍有意识残留其中。
他迅速起身,将石头放入屋内铁匣,匣中铺着三层符纸,皆由问亲手绘制,专用于封印残余灵力。可即便如此,那热意仍未消散,反而透过匣壁渗出一丝微光,映在墙上,竟拼出两个字:
>**等我**
林昭闭目,呼吸放慢。他知道,这不是威胁,也不是挑衅。这是一种呼唤??来自另一个尚未觉醒的“容器”。
当天午后,问再次求见。
他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:东岭神庙遗址的地窖之下,竟有一条隐秘地道,直通山腹深处。地道尽头是一座石室,四壁刻满与心渊镜相关的仪式图腾,中央则摆着一具空棺,棺盖上写着一行血字:
>“第九候选,已在路上。”
更令人不安的是,棺内残留的气息竟与林昭有微妙共鸣。问用灵觉探查后断言:“老师,这具身体……曾被用来承载过心渊之力。虽然只是短暂寄宿,但它被选中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