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珩玉回神,自觉失礼。
萧珩玉最后只露出一个略有遗憾的笑来,将锦盒递向云喜,道“那我不便在此等候,只是昨日在萧府宴会上,我无意捡到了三小姐的耳珰,这是女子贴身之物,本想亲自送还,不想还是失礼了。”
这话说的不老实。
秦挽意丢失的耳珰在昨日宴上,是崔璟捡到的。是崔璟让大哥将耳珰交给了他。
他明白崔兄的意思。
秦挽意于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。
萧家设宴,名为赏花,实则是京城官宦子弟与小姐相看,初秋这一场,是为了谢家与崔家相看做个牵头人。
崔家主君不理朝中事务数年,崔府大小事宜都由崔家长公子全权代理,崔家旁支近些年都已没落,家中也无操持的长辈,崔璟的婚事才一直拖到了现在。
如今崔璟代父职,官至太傅。
崔璟于京城世家纨绔不同,自小习的是孔孟之道,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名门正派,也自然是位京中各位老臣的乘龙快婿。
谢家虽与崔家是世交,但历经多年关系早已疏远,尤其是当年嫁入崔家的谢夫人起了龃龉,谢家的主支又被外放,这次算是走了门路,拜见了萧老夫人,萧老夫人便做主开了这场赏花宴。
萧家也存了自己的私心。
养在崔家的秦三小姐,容貌娇媚,也正是待嫁的年纪。
秦将军得胜还朝,也是要高升的架势。
但若是要和秦家结亲,还少不了崔家点头。
那日,崔璟带来了秦三小姐,萧珩玉在珠帘后听见了他和祖母的对话。
“挽意丫头端庄守礼,性子纯善,若是能聘给我的孙儿做媳妇才好。”萧老夫人面容和善,满脸喜色,是对秦三小姐很满意的样子。
秦三小姐模样好,家世也配得上,最重要的还是她的孙儿也喜欢。
原本对议亲之事萧珩玉是几番推脱,但知道是秦家的大小姐后,他便没什么二话了。
萧家此次入京便是打算扎根京城,如果能娶到秦挽意,更是一下子打通了秦家和崔家两处门脉。
崔璟端坐在下方,笑答道:“自古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虽说秦将军还为回京,但我愿修书一封往上京告问伯父。此事不宜再缓,只怕到时……遇上新帝选秀一事再有耽搁,白白耽误了好年岁,倒是我这个表哥的不是了。”
崔璟行事得当,虽官位荣升,但待人从未有过倨傲,外人的畏惧多是因为他自身带着的威严。
自己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小姐,倒是真要聘给自己做妻子了。
席上,萧珩玉还见到了谢家长女谢莹华,端方懂礼,是被整个家族滋养在手心的明珠。
所谓世家嫡女,自出生起,礼乐书画,受着全族资源的供养,那姻亲大事,便就是要去还这前半辈子锦衣富贵的债,为家族做一颗棋子,为家族在朝堂上权衡利弊。
而他不同,他并非长子,将来也不必承袭爵位,自然可以与自己心爱之人相守。
看着崔璟与谢莹华在长辈的牵线下交谈,以前若是私底下的往来,如今算是过了明面。确实繁琐又复杂,萧珩玉只觉得庆幸。
思绪回笼,萧珩玉想到昨日秦挽意就算见面行礼问好,也是说不出的疏离,不抬眼看他。
和那信中的人倒很是不同。
女儿家脸皮薄,大抵是害羞。
萧珩玉虽是出身武将之家,自幼在军营中长大,却与父兄不同,带有少有的文人气质,或是因他那一身墨绿色的长袍,和总是垂目表现出的谦卑模样。
“小将军放心,奴婢会交到小姐手上,多谢公子盛情。”
“多谢。”萧珩玉面色平静,不似作伪。
云喜接下锦盒,这锦盒是专用来装珠玉首饰的,小巧别致。
云喜害怕怠慢了将军府的公子,想领人去内堂坐坐。
“不必了,既不巧,我便先告辞了。”
云喜屈膝行礼,萧珩玉也未多做停留,他的影子被秋阳拉长,又渐渐在转角处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