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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时去春留一（第2页）

终于，他伸手接过。

刹那间，铜符化作流光融入他眉心，一股浩瀚信息涌入识海：

??远古时代，天地自有循环，强者不死，弱者难存。九位至高仙人联手布下“锁天阵”，截断大道本源，令此后万世再无真仙降世。

??然有一缕残念不甘沉沦，寄于人间血脉，名为“?”，意为“饥饿之始”。它唯一使命，便是吞噬仙人，夺回属于众生的道统。

??为此，历代王朝暗中培育“容器”，以凡胎混仙骨，历经九劫，方成“食仙主”。

??前九任皆败，或失控屠戮，或精神崩解，唯第九任以自我封印留存意识，只为等来第十人??裴昭。

“为什么是我？”裴昭低声问。

“因为你母亲怀你时，吞下了最后一块‘?碎核’。”第九任道，“那是三千年前，唯一一位挑战九大仙人的失败者留下的遗物。你生来便带着它的烙印，只是需要被唤醒。”

裴昭闭上眼，心中翻江倒海。

他想起小时候，每逢月圆之夜，总会梦见自己站在无尽深渊边缘，脚下是累累白骨，头顶是破碎星辰。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他：“回来吧……我们等你很久了……”

原来那不是梦。

那是召唤。

良久，他睁开眼，已无犹豫。

“带我去第九层。”

第九任笑了，笑容中带着解脱与悲悯。“好。但你要记住??一旦踏入，你将不再是人。”

话音落下，他猛然抬手，一掌拍向裴昭胸口。

没有疼痛，只有一阵彻骨冰凉。紧接着，裴昭感到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瞬，而后重新搏动，节奏完全不同??缓慢、沉重，每一次跳动都像是敲响一面战鼓。

“这是‘换心’。”第九任低语，“用我的残魂，替你稳固‘?’的根基。接下来的路，只能靠你自己。”

说完，他的身体开始崩解，化作点点金光，尽数涌入裴昭体内。最后一刻，他轻声道：“替我……吃掉那个穿龙袍的。”

光芒散尽，殿堂重归寂静。

裴昭缓缓站起，全身上下再无一丝颤抖。他的眼神变得深邃如渊，皮肤下的符文隐没不见，唯有掌心螺旋印记依旧微光流转。

他抬头望向天花板，那里并无出口，只有一片虚无。

但他知道怎么上去。

深吸一口气，他纵身跃起，一脚踏空，竟凭空生出阶梯。每一步落下，空中便浮现一层血色莲台，共八十一级，直通第八层。

第八层，是一片虚幻战场。

黄沙漫天，尸横遍野。残旗猎猎，写着“北境裴氏”。

裴昭一眼认出??这是十年前父亲战死之地。

中央矗立一座巨碑，上书：“忠烈裴无咎，叛国伏诛。”

“胡说！”裴昭怒喝，一掌挥出，碑石应声碎裂。

然而碎片尚未落地，便凝聚成人形??一名身穿银甲的将军，面容与裴昭有七分相似，正是他的父亲，裴无咎。

“你来了。”裴无咎开口，声音沙哑，“比我想象中晚了些。”

“父亲……你还活着？”裴昭声音发颤。

“死了。”裴无咎摇头，“这只是你心中的执念投影。真正的我，早在兵变那夜就被圣上亲手斩首，头颅悬于城门三日，以儆效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