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“你为什么会相信我现在说的话?”
冬去春来,信火迎来建校三十周年。
这一次,庆典不在院中举行,而在长安城外新建的“万问广场”。广场中央矗立一座雕像??并非帝王将相,而是一个赤足孩童,双手高举一只展开的纸鹤,面向苍天。基座铭文写道:
>“他尚未学会害怕,所以敢于提问。”
来自海内外的三千代表齐聚于此,包括农夫、工匠、商贾、女医、盲诗人、海外归侨,甚至一名前海盗首领。他们每人手持一盏灯,围绕雕像组成巨大圆环。
子时整,一声铃响自远方传来??信火山巅,老仆最后一次敲响铜铃。
刹那间,天空再度裂开金光。
数百架新型纸鸢携灯笼飞临广场上空,排列成动态文字,逐句显现:
>“我们曾被教导顺从。”
>“我们曾因说话而死。”
>“但我们始终没有停止发问。”
>“今天,我们不只是臣民。”
>“我们是这个国家的声音。”
>**“我们在问,故我们在。”**
人群泪流满面,齐声复诵最后一句,声震九霄。
与此同时,皇宫深处,年轻的皇帝赵允熙独坐书房,面前摊开着一份奏折??有大臣建议恢复“避讳制度”,禁止百姓直呼君主名号。
他沉默良久,提笔批复:
>“名号不过符号,真正值得敬畏的,是民心与真理。
>若朕之名只能唤来跪拜,不能激起思索,那这名字也不过是一?尘土。
>准驳。另谕:今后所有诏书开头,须加一句??
>‘此策可行否?诸君可辩。’”
批完,他推开窗扉,望向夜空。
远处灯火如星,纸鸢仍在飞翔。
他忽然想起幼时曾在信火旁听一课,老师问学生:“什么是真正的权力?”
一个孩子答:“让大家敢说真话的那个人,才是真正有力量的人。”
他笑了,低声自语:“原来,我也在被教育。”
多年以后,帝国进入新政纪元。
“天下共议会”已成为最高立法机构,议员由各行业推选,女子参政比例达四成;
“信火基金”资助的盲童识字班遍布边陲,甚至远及西域;
每年清明,全国学校同步举行“诵问仪式”,孩子们轮流提出心中最大困惑;
而那口铜铃,历经风雨,铃声从未中断。
一日暴雨倾盆,一名小女孩放学回家途中迷路,误入信火山门。她浑身湿透,瑟瑟发抖。老仆早已不在,接任的是一位年轻女教师。